[小狐熊週記] 20251027 正確的預測,卻不一定是有用的預測。


每週日傍晚我會帶小狐熊去上足球課,
而他們上課的時候我也沒閒著,
就自個兒在足球場旁運動與思考。

我觀察大部份的家長都會坐在場邊滑手機靜靜等小孩下課,
好像就都只有我一副過動閒不下來的樣子。

本週要去上足球課前,小狐又在小鬧脾氣,
我眼看這次練球恐怕又是凶多吉少,

若以過去的經驗來預測,
小狐八成又會不甘不願、隨隨便便亂練一通了。
這個預測非常合理。

不過我每次在做預測的時候,
都會思考一下:是要做正確的預測?還是有用的預測?

當預測者成為系統的一部分

如果我是完全旁觀的局外人,
我盡可隨意預測,
反正我的預測並不會產生什麼實質影響。

就好像我對 NBA 賽事進行預測一樣,
不管我預測什麼,都不影響實質結果。

但如果是讓老師預測學生的表現、或是父母預測孩子的表現,
這個情境可就複雜多了。
因為預測者本身就是這個系統的一份子,
每個師長的反應都會直接影響孩子的反應。

於是就可能產生自我實現的預言(Self-fulfilling prophecy)。
「我本就相信這個孩子一定很優秀,後來發現他果然很優秀!」
「我本就相信這個孩子一定很差勁,後來發現他果然很差勁!」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比馬龍效應(Pygmalion effect)

所以當我要對自己所參與的系統做預測,
就一定要審慎考量:我到底是要做「正確」的預測還是「有用」的預測?

選擇「有用」的預測

舉例來說,當從現實客觀面來看,明明是壞結果的發生機率較高。
但如果我靠著抱持樂觀預期就可以提升好結果的機率的話,那我就寧可選擇預測成好結果。

雖然這樣比較有可能出現錯誤:「我的預測是好,但實際上是壞。完全猜錯邊。」
但我追求的並不是做出正確的預測,
而是追求結果愈好愈好。

所以我通常下意識會選擇有用的預測。

把想相信的話說出來

因此,即便小狐昨天在足球課開始前看起來狀況不佳,
我還是跟他說:「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練習的!」

這句話不但是說給他聽,也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因為我其實對自己這句話的相信程度並沒有那麼高。
但我想達成的效果是:藉由把自己想相信的信念先講出來,
然後自己大腦就會傾向去解決這個認知失調,
把原本並不相信的內心調整成跟嘴上說的一致,
進而開始由衷相信小狐能好好練球,
最後成功讓這個自證預言真正實現!

很複雜嗎?
是啊,人心就是這麼複雜。

給予正確的期待

如果孩子的表現會受到大人期待的影響,
那很顯然這個責任就在我們身上。
我們有責任給予正確的期待。

那既然我們都知道一個良好的信任與正向的期待,能讓孩子表現更好。
那我們何不直接全心相信呢?

......呃,因為真的做不到啊XD

如果孩子之前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都做不好、都講不聽、都教不會,
那要怎麼讓人真心相信這次他能夠做得好呢?

於是我們又可以再次利用自證預言的效應,
只不過這次預言的對象是自己。

重新定義自我認同

以前我的自我認同是
「理性、客觀、實事求是。不憑主觀感覺、而是以客觀數據來驅動決策。」
而我後來也真的成為了這樣的人。
我們或許可以說這是一個「正確」的認同。

那如果我對自己的認同改成這樣呢?
「擁有充滿愛心的信心,能用超然的眼光看見每個孩子身上的可能性。」

我幾乎可以肯定採用這個認同後,我「看走眼」的機率會大增,誤判的機會也會大增。
就統計上來說,這顯然不是一個「正確」的認同。

但對於我想要讓世界更美好的這個目標來說,
這可能是一個更加「有用」的認同。

家不是講道理的地方

我開始理解為什麼有人說「家不是講道理的地方」

因為講道理雖然正確,
但我們常常想要的是「有用」而不是「正確」。

為了「有用」,
我們能夠在孩子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都犯同樣的錯、怎麼講都講不聽的時候,
選擇放下一切貝氏統計或條件機率的計算,
再次對孩子真誠地說一聲「我相信你這次會做得很好!我相信你。」

真沒道理啊啊!!

……但是應該是有用的吧?

一般人都是先看見然後才相信。
但是在育兒這條路上,先相信,然後就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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